一个老男人在北京的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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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男人在北京的艳遇
　　
原创：庞祝君
　　整日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加之来了一个狗日的经理让我莫名其妙的日到狗了，他有事没事就喜欢找茬，该出去散散心了。
　　于是，在落叶的季节，我带着空荡荡的记忆去了一趟北方，让秋天洗涤我心灵深处的尘埃。
　　推开窗户，放眼望去，窗外边的秋风挽起地上的枯叶飘起阵阵旋涡，空气中弥漫着野花那醉人的芳香，枫叶被染成了红色，我在这里好像又找到了昔日逝去的青春。
　　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了，记得上次到这个满山红叶的地方是二十年前，也是这个季节，那时的天空比现在的蓝些，酒店很便宜，人也没有现在城府。
　　边回忆着边拉开行李包的拉链，找了件风衣，一件很薄的风衣，披在身上关门走出了户外。
　　好漂亮的叶子！
　　当我对着落叶发出赞许话语的时候，在我左边传来很低沉的声音，不，那不叫漂亮，残叶而已，它已经死了！
　　我回头只见一位妙龄的女子背着一个双肩包向我缓缓走来，她的眼神如同初春的潮水，饱含深情，漂亮的连衣裙连着她的长发肆意在风中荡漾，那轻轻的舞步像是在勾搭我这个老男人的节奏。
　　她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轻轻一弹，像是放飞了的一只蝴蝶，随风飘向远方。她喃喃自语：它死了，她也死了，让它随她去吧！
　　我一脸的诧异，望着陌生的她不知所言，而此时她的眼睛在发光放亮，像是在看着飘走的那片叶子上找到一种崭新的记忆。
　　看着她的连衣裙，比雪还要白，上面没有一丝的杂色，记忆中我给初恋买过这种款式和这色泽的连衣裙，此时，对面的她才显得是那样的熟悉，进而拉近了距离感。
　　她看着我，像是老熟人似的，微笑着说，大哥，我带你去看真正的红叶！
　　真正的红叶？
　　她说，是的，是我去年与我最好的一个姐妹埋葬在这里的红叶，看看是不是已经长出叶子来了！说完她带我酒店附近一个山坡上，把随手带来的小铲子拿了出来，在地上挖着。
　　红叶在土里还能长出叶子？
　　当然了，你也是南方人吧，南方是没有红叶的，即使是在北方，也没有真正红树飘下来红叶，人们看到地面上的叶片，是枫树的叶子，它是没有生命才掉到地上的，就像是一个人没有了生命一样，就像我裙子里渗透出来的那种白色……说完，她的眼里忽然泛起了一丝忧伤，她的心仿佛已飘向远方，那里有红叶在坠落，惨白得晶莹透剔，她的心也随之坠落，落入深深的忧伤之中。
　　不一会儿，一包用了很精致的包装纸包装好的已经没有血色的红叶呈现在我的眼前。
　　她打开包布，喃喃的说，要是与我一起埋红叶的这位姐姐能一起来就好了，可惜她来不了，她死啦！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闪着泪花。突然我眼前闪现一朵野花，在这凄凉的秋色中，这朵野花便显得妖艳娇美和有人情味。
　　她说，我的这位好姐妹职高毕业后，刚好跟她一样是十八岁，大我几天，我叫姐姐，我们一起到南方一家酒店做事。做了一段时间的服务生，酒店经理说，酒店有家发廊，管理回家生小孩了，叫姐姐去管管，她就去了。姐姐了解到发廊的生存状态和服务标准，学到了按摩和洗头的基本技巧，还见证了一些服务规则，偶尔也为客人洗头和做按摩。
    一天，姐姐在发廊里接了一个电话，你知道的，酒店的客房里都有她们发廊的服务电话，比如叫个小妹上去按摩等等……每当这个时候，姐姐问客人需要什么样的服务，都会尽量满足，有时女孩儿都上钟了，她就自个儿去给客人服务说着她又停了下来。
　　我此时发现了一朵野花，真美！我伸手欲触摸它，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她，她是乎已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着说，你喜欢我的连衣裙吗？
　　的确很美！
　　就这样，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踏着落叶，穿过林间小道，路边的风不时地飘来一股股醉人的芳香，那种香气，时而让你神清气爽，时而又让人昏昏欲睡。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她就在我身后，连衣裙飘荡在柔风里，这时候我看到她的连衣裙确实是蓝色的，纯粹的蓝色，是我喜欢的那种色调。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忧郁和悲伤，她看着我说，大哥，请你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这弥漫在空气中的芳香吧！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拼命的呼吸着这醉人的香气，仿佛这味道不是来自这遍地红叶，而是来自于她那袭连衣裙散发出来的芳香。
　　我问她，你说的那位姐姐真的陪过客人？
　　怎么不呢，光在登记本上陪过的就有一百多个，有陪聊天的，有陪喝酒的，也有陪在湖边散步的，总之觉得都很阳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倒是有几个危险的事情让我记得很清楚。姐姐说，一次去陪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看样子像是生意人，陪着陪着那客人就把她的身子往她的怀里拉，她挣脱了，此时就有个女人从老远冲过来，像是要吃人的样子，恶狠狠的对她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原来就是你勾引我的男人！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被男人妻子脱下的鞋子打了过来。来不及理论了，她赶紧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被老婆跟踪有些时日了，这不，就逮住了她和我姐姐散步的“关键时刻”
　　此时，天上飘来了一片树叶子，我拿在手上轻轻的转动。而她却在用鼻子闻着摘在手中的那朵野花。
　　我抬头看看她，她那淡蓝色的眼球中，映着天真烂漫忧郁，连衣裙在风中肆意的摆动。
　　我问了她一句，家里知道你做这个吗？
　　不知道，我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在读高中的弟弟。说真的，要是爸妈知道我在干这个，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断。是的，我一个子儿都不给家里，我把赚来的钱存银行，不过，我和姐姐做得很特别，不办卡，只办理一本存折，把帐号牢牢记住，有钱了就去银行存，然后把存折烧掉，烧掉存折很安全，因为没有人知道你有存款，就不会打你的主意，如果要取钱的时候拿自己的身份证去银行办理就可以了。我当然也想把我的青春与存折一起烧掉！
    有个姐妹，做了钱就给个烂男人花，卡和存折以及密码等都在他的手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有个姐妹做了60多万，被男人骗走了55万，走的时候还说，我拿去做点小生意，然后就消失了。说实在话，在那种地方上班，很少融入到平常人的生活里，只有不上班了我们才能是一个正常的人，因为在哪儿，我们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是客人用金钱买来的商品。不过，人早就是商品化了，不光是我们的身子，社会上许多女人都一样，比如落马贪官背后的女明星女模特，比如那些做二奶的女人，她们不都是用自己的身子去赚钱的吗？是的，我最在乎是自己的身体，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我的身体健康了，才能去赚更多的钱，其它的好像都不怎么在乎，我觉得现在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在乎你做什么，而是你在世上为别人做了什么，不要一提起我们这些人，大家就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我们，更不要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我涉足这个行业，有了亲身的体会，反而觉得由于我们的存在，不同程度的解决了一些人生理方面的需求，促使了一部分人就业、滋生了相匹配的产业链、交了税、繁荣了地方的经济建设，不仅而此，我觉得我们的存在，最大的贡献是还能减少强奸犯、给那些性缺失的人生理抚慰！
　　与你来这里埋红叶的姐姐是怎么死的？
　　姐姐是累死的，那天她工作14个小时，倒在客人床上，就这样再也起不来了……说完，她将随身带的姐姐相片拿了出来并说，大哥你看吧，我姐姐比我还漂亮！
　　你们都很漂亮。
　　说完我低头不语，细细的回忆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我拿出随身带的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我就用纸巾给她擦泪，有几滴泪水落在我手背，我觉得暖暖的。
　　我带着她从枫林里走回酒店，落叶在我们周围的空气中盘旋，像是一只只来点赞的蝴蝶。我不时的回过头去看着她，她的那袭连衣裙是那样的美丽，仿佛这刻是为我而准备的。
　　在一个浪漫的季节浪漫的地点遇到一个心灵相通的人是很不容易的。才几天的时间，我们玩遍了枫林里的大小角落，她给我讲了很多她和她姐妹的故事。
　　分手的时候，她还是穿着那袭连衣裙，美丽得像皇宫里的公主，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手里捏着她送给我从地里挖出来的一片红叶，顿时，泪珠不自然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远远的听见她说，大哥，说好了的，明年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来哦！

　　（说明：此文发于2015年11期 《女报新故事》，编辑：罗尔，发凤凰网作者有删改）